什麼是藝術？又為何而存在？

1964年，美國電機工程學家Harold Edgerton透過閃光燈以及高速攝影技術，成功捕捉到子彈貫穿蘋果的瞬間畫面，所有人為這副影像感到興奮，因為從未有人親眼看見子彈貫穿物體的短暫過程裡究竟發生了什麼。Harold Edgerton也正是現代攝影皆仰賴的電子閃光燈的發明者，透過可重複使用的氙氣閃光燈泡，除了蘋果，Harold Edgerton也捕捉了一系列運動員、蜂鳥、舞者動態瞬間的影像，這些影像在今天看來依舊具有震撼人心的藝術感，然而Harold Edgerton曾經表明，「不要把我當作藝術家，我是一個工程師，我追求是真相——僅僅是真相」。

出生自瑞士Aarau的Fabian Oefner是被Harold Edgerton所撼動的其中一人，在14歲那年，彷彿凝結時間的「Stopping Time」系列作品激起了他對攝影技術的好奇，與Harold Edgerton不同的是，Fabian Oefner認為這一切是藝術的但也關乎科學，如今他36歲，已然成為一位行為上像是科學實驗般嚴謹，但精神上完全貼近藝術的創作者。今天我們習慣將藝術歸納為感性的詮釋，科學則是理性的象徵，像是兩條無關的平行線，然而事實上，早在文藝復興時期，達文西、米開朗基羅等巨擘早已透過科學的方式來詮釋藝術，而我們更是認為對藝術如此追求直至精準的精神是崇高的。

好奇心驅使Fabian Oefner解剖一切，初期作為嘗試的「Disintegrating」分解了精緻的模型汽車，看似車體瞬間分解的畫面其實是Fabian Oefner拆下所有零件後，精細安排零件應該呈現的角度逐一分開拍攝，最後透過後製組成影像。直到有機會透過朋友正要送修的Lamborghini Miura SV，Fabian Oefner終於有機會將無數次模型車的實驗放大至實體汽車。在充斥著汽油味與吵雜聲響的汽車工坊與真正的汽車共度了長達兩年的漫漫時光，拍攝下數千張影像，藍寶堅尼對Fabian Oefner的意義早已超脫了經典的意義，也不再只是一種代步工具而成為了鏡頭下成就藝術創作的角色。Fabian Oefner不將分解視為破壞，而是獲取更多靈感的創作過程。最近，Fabian Oefner更開始嘗試將分解後重組的二維影像實體化，從他個人的創作工具相機開始了「CutUp」雕塑。

藝術與科學的本質或許就像Fabian Oefner所說的，都是為了探索這個世界而存在。我們身在此時此刻，所有的經歷與知識都是組成我們的零件，透過經驗我們釐清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構造，理解如何與身外的人事物相處，也不斷學習與不斷變化的環境共生。我們不確定破壞是否會再生，然而可以確信的是，謙卑的好奇心能使我們踏上延綿不絕的探索之路。■